請讀《南溪一中報》2012年 3 月號  第 2 版  教師文筆

【編者按】朱小紅，是南溪一中語文高級教師，教書育人之余，潛心閱讀寫作，其詩文作品風(fēng)格多樣，文筆優(yōu)美，情真意切，婉曲動人。本報特此推薦。

 
朱小紅的詩文
 

山楂樹之戀

 
“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了，我也不能等你等到25歲了，但是我會等你一輩子……”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——序

昨天晚上，有朋友發(fā)來短信關(guān)心我：“為什么你經(jīng)常都那么晚才睡?！逼鋵嵾@些天我一直在熬夜看一本小說，一本以熊音的真實故事為原型的小說——《山楂樹之戀》。

今天終于在被窩里讀完了艾米的《山楂樹之戀》。當(dāng)時針指向凌晨三點十五分的時候，我慢慢掩上書卷，眼前出現(xiàn)一棵六七米高、滿樹百花的山楂樹，我仿佛看見那個穿著連衣裙，從暮色中姍姍走來的女子……耳邊卻縈繞著小說中建新寫在日記本扉頁上的話：

“我不能等你一年零一個月了，我也不能等你等到25歲了，但是我會等你一輩子……”

在無數(shù)人都從網(wǎng)上無聊地尋找無刪節(jié)版《色·戒》下載的時代，這本書讓“純愛”有了新的理解。將門虎子“老三”喜歡上了家庭成分不好的漂亮姑娘“靜秋”，可以為她做任何事情。他為她擋住風(fēng)雨，直到她所有的心愿都成了真，直到自己得白血病去世。一本靜秋（熊音）自傳性質(zhì)的小說，讓在名利場上精明萬分的我們感動流淚?！坝幸环N愛叫成全”的觀念，觸動的是我們早已失卻感動的神經(jīng)。

雖說生活在南溪個比較清閑的城市，但緊湊的作息時間表卻讓我這等小人物的生活節(jié)奏急促如雨，所以沒有時間好好讀書，閱讀小說早成了一種比較遙遠(yuǎn)的記憶，平時大多讀一些推拿、家裝之類實用的書，偶爾也在陽臺上讀一讀比較淺顯、讓人輕松的散文；網(wǎng)上也有這部電影，但是我一直都沒有去看。

我決定去讀一讀這本小說，因為有個女孩多年前曾經(jīng)說我像《山楂樹之戀》中的某個人，而她在昨天清晨給我發(fā)來短信，說她馬上就要結(jié)婚了，希望我一定要祝福她——她是我的一個女學(xué)生。

這條12個字的短信讓我的心底顛簸起一種情緒的波紋，說不清是喜悅還是失落，或者其他的什么，淡淡地，輕輕地沖擊著我的胸懷，如同細(xì)浪撫過沙灘。我的思緒也不由地飄飛到窗外，飄飛到那個夾竹桃盛開的地方……

大學(xué)畢業(yè)后，強大的命運讓自命不凡的我陰差陽錯地走進(jìn)一個兵工廠子弟校。學(xué)校在一個綠樹環(huán)繞的山坡上，周圍有很多高大的香樟樹，枝繁葉茂，蒼翠蓊郁，校園里四季都有悠悠的清香。校門口的斜坡上有一種我叫不出名字的植物，枝頭時時都開滿了白色或紅色的花，后來我問學(xué)校的老門衛(wèi)。他告訴我，這植物的名字叫夾竹桃，既不是桃，也不是竹。我覺得這名字有點朦朧。“朦朧不好嗎？”老門衛(wèi)反問我，我沒有回答。

學(xué)校是清貧而艱苦的，這讓心懷都市豪夢的我很失落，一陣短暫的消沉之后，倔強的性格讓我很快振作起來，像過去下鄉(xiāng)的知識青年那樣在那山清水秀的地方意氣風(fēng)發(fā)地涂抹自己的職業(yè)理想。當(dāng)窗外的夜來香濃郁的香味彌漫校園的時候，我給學(xué)生們朗誦戴望舒的《雨巷》《煩憂》，得意地看他們?nèi)绨V如醉的眼神；當(dāng)春燕銜來早春的短信時，我?guī)ьI(lǐng)他們爬燕子山去看春天的綠裙子，并在山林間高歌激情飛揚的《水手》；當(dāng)學(xué)校后山的溪流開始由叮咚變?yōu)閲W嘩的時候，我就冒天下之大不韙帶領(lǐng)他們?nèi)スS背后的小河溝去捉螃蟹，看一只只齜牙咧嘴的螃蟹被孩子們尖叫著從清澈的小溪里撈出水面；當(dāng)新千年說好與我們有一個朦朧的約會時，我就和他們打著“新世紀(jì)你好！”的橫幅在山頂上大石上激動地迎接新世紀(jì)的第一縷陽光……那一年，我22歲，和他們一樣，真的好年輕。

很意外的是，不久就有學(xué)生給我遞紙條，含蓄地表達(dá)她們青春期的欽慕。于是我很害怕，變得很嚴(yán)肅，課堂上一板一眼，不再隨意發(fā)揮，直到他們都順利畢業(yè)，各自在自己的大學(xué)放飛夢想……

很現(xiàn)實的原因讓我還是離開了那個夾竹桃盛開的地方，來到現(xiàn)在這個小縣城，終日忙忙碌碌。直到2006年年末，我收到一個手機短信：

“你知道嗎？這些年，我也很喜歡你，默默地深深地喜歡你?！?/P>

我沒有理睬，以為是誰發(fā)錯了短信。

“老師，可能你都忘了吧，我是那個曾給你寫過紙條的女生，今天是我的生日。”

我才忽然回憶起那些被我放在收藏夾的日子，還有那片燦爛的開在斜坡上的夾竹桃。

“祝你生日快樂！”發(fā)完這條短信，我就慌張關(guān)機了。

沒想到她會從很遠(yuǎn)的地方跑來看我。那天我剛下課走出教室。

“老師！”順著熟悉而略有些激動的聲音，我看見一個女孩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中間：一頭披肩的秀發(fā)，一條燃燒的圍巾映著清秀的臉龐。

“我參加工作了，這是孝敬你老人家的！”她頑皮地遞來一小袋新鮮的草莓……

中午吃飯時，我有意請了過去的老師和一些同班的同學(xué)，七八個人一起吃飯，氣氛熱烈而奇怪，她明顯有些失望。

吃完飯我就借故和老師們走了。晚飯時分，她發(fā)來一條短信：“老師，我已經(jīng)買了回去的車票，本來是想給你道個別，想想還是放棄了。老師，我已經(jīng)感受到你的良苦用心，應(yīng)該堅強微笑，然后離開。你愿意是老師，我就愿意是學(xué)生。還有，你很像《山楂樹之戀》中的一個人……”

此后幾乎就沒有了她的消息，但我不擔(dān)心她的未來，在我的意識中，她應(yīng)該屬于富足，屬于大都市，而不應(yīng)屬于這樣偏遠(yuǎn)的小城，如果她選擇我，就選擇了清貧，而我不愿意她這樣。她爸爸是一個中校軍官，轉(zhuǎn)業(yè)后在重慶市公安局任副局長，后來又在一個國防企業(yè)當(dāng)老總。后來隱約聽人說，她為了逃避家里給她“包辦”的婚姻（嫁給一個海軍軍官），躲到離家很遠(yuǎn)的地方，一邊做導(dǎo)游，一邊考了律師，在一家律師事務(wù)所兼職。只是每年她過生日的時候，她會提醒我要祝福她。我也在忙忙碌碌的日子中送走了一茬茬的學(xué)生，記不得發(fā)了幾回“生日快樂”了，以為她早就成為了哪家豪門的女主人。

我的沉默很難說清楚是源于什么，但也許與高中時學(xué)唱的一首歌有關(guān)。我從小性格內(nèi)向，羞于唱歌。高中時有一個室友教我唱會了人生的第一首歌：鐘鎮(zhèn)濤演唱的《只要你過得比我好》。那時候每天晚上臥談之前，總要在寢室里和室友們一起深情地唱起這首歌，當(dāng)唱到“你的笑對我一生很重要”時候，我們都會被歌詞中這樣一種無私的大愛感動得稀里嘩啦。當(dāng)時我沒有想到，這樣一首歌，這樣的情感價值取向，會長久地影響自己的一生，影響著自己的性格和很多的人生抉擇。

是的，只要你過得比我好，你的笑對我一生很重要。只要你過得好，就值得用放棄來成全。

日子很平淡,匆忙，還來不及發(fā)出“逝者如斯”的感慨，今天就變成了明天，明天也一搖身就成了昨天。昨天清晨，我還躺在床上睡懶覺。手機沒有開鈴聲，我聽得手機震動的聲音，但我沒有理睬，以為是騷擾短信。剛想轉(zhuǎn)過身繼續(xù)長睡，樓下老年腰鼓隊“咚咚咚”的聲音卻不依不饒地震得我耳膜發(fā)燙。我有點無奈地拿起手機，一條消息令我睡意全無：

“老師，我五一結(jié)婚。請你祝福我！”

我立身起來坐在床上，思緒穿越眼前的高樓，飄飛到那青山綠水的地方，記憶如潮般涌來：那些花兒，那些夾竹桃，那條燃燒的圍巾，還有她說過的《山楂樹之戀》……

……

凌晨四點，陳奕迅的《好久不見》深情低婉的聲音讓我難以平靜，我拿出手機，發(fā)出了一條短信：“真誠地祝福你，生日快樂！”我隨手拉開窗簾，天空，依舊那么澄靜，那么久遠(yuǎn)……

 
荼靡花開的季節(jié)

 
（一）

四月如同一段簡約的小令，沒等燭影搖紅，淺飲低酌，就已悄悄接近尾聲，多少讓我有些措手不及。我本也已經(jīng)做好了收拾破舊心情的準(zhǔn)備，畢竟，這是一個不可以隨意抒情的沉默年代。一場任性的小雨，淅淅瀝瀝，將這座江南小城的妝容弄得一塌糊涂，也再次將我的夢境渲染得迷離冷清，如一闋婉轉(zhuǎn)低回的宋詞，輕輕寒寒地鋪展在一片瀟瀟夜色中……

那個反復(fù)跌落于枕間心際的夢境，恍惚而深刻：清冷的夜，溫暖的小屋，一個美麗女子恬然熟睡于素淡如雪的柔被，淡如遠(yuǎn)煙的睫毛醞釀著一場古典的輕愁……我輕輕為她壓緊被角，最后一次深情地凝望她如蓮的容顏，然后默默地走出小屋，走進(jìn)一片連綿的梅雨……

細(xì)雨敲窗，總是適時將我喚回。電腦里《雨的印記》的聲音依然干凈而澄澈，房間里流淌著一種平和的憂傷，讓我在輕靈的印記中一遍遍輕撫那些前塵舊夢，任由窗外清脆的雨滴一聲聲輕扣我的心扉……

他們說，夢里反復(fù)出現(xiàn)的人，醒來就應(yīng)當(dāng)去見她。我想去看看那座城市，去看看那些被漸漸淹沒的腳印和零落一地的樹葉。

（二）

人間四月芳菲盡，謝了荼蘼花事休。

一夜苦雨，落紅無數(shù)。校園里一片狼藉，我的腳一不留神就會踩著這些零落的花瓣，聽到它們輕輕的嘆息聲。而在校園的一角，荼靡卻獨自燦爛地開放著，夾著書本匆匆而過學(xué)生們只是偶爾聞到淡淡的芬芳，我卻每一次經(jīng)過，都感到一陣陣疼痛。

“開到荼蘼花事了,塵煙過,知多少？”愛到荼靡，意味生命中最燦爛、最繁華或最刻骨銘心的愛即將失去，意味著絕望地忘記，所以每當(dāng)荼蘼花開的時候，我都總是提著腳尖慌張地逃過那片凄美的芬芳。

作家?guī)酌自?jīng)說過，生命中，不斷地有人離開或進(jìn)入。于是，看見的，看不見了；記住的，遺忘了?？床灰姷模遣皇蔷偷扔诓淮嬖?？記住的，是不是永遠(yuǎn)不會消失？

所以，在這個荼靡花開的季節(jié)，我想去看看那座城市，去聽聽那些被漸漸淹沒的聲音和慢慢老去的故事……

（三）

“來到你的城市，走過你來時的路，想象著沒有我的日子.你是怎樣的孤獨。拿著你給的照片，熟悉的那一條街，只是沒了你的畫面，我們回不到那天……”

那座城市被他們稱為錦繡之都，于我卻是一座悲傷的幻城。一直很想去，卻一直都怯于去，我繽紛的理想和青澀的愛戀都深深地埋葬在了那個城市。

孤獨地走過了很多個白天黑夜，好奇的人不斷追問我：你渴望金錢還是美女？對這樣的好意，我總是淡淡一笑，留給他們一個詩意的背影；春節(jié)時父親也問過我，你還放不下一個人嗎？我笑著說，沒有啊，轉(zhuǎn)身卻墜落一粒滾燙的眼淚……

四月的一個夜晚，我無意走進(jìn)一個朋友的QQ空間，耳麥里傳來的一片純靜而深情的歌聲一下就滲入我的骨髓，讓我忘記了時間和整個世界，腦海里不斷浮現(xiàn)那座繁華的城市和那個醒來就會掉淚的夢。那一夜，細(xì)雨綿綿如細(xì)絲……

于是，凌晨五點，我開著車來了，我來看看你的城市，看看我的過去。急急的來路上，整個天空都在哭泣，滂沱的大雨遮住了車窗，遮住了我的悲傷。我靜靜地坐在車上，任歌聲將我重重包圍：“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(xiàn)，在街角的咖啡店。我多么想和你見一面，看看你最近改變……”

在這個荼靡花開的季節(jié)，在這個細(xì)雨紛飛的四月，我只來看看一座城，聽聽一些漸漸被淹沒的聲音。因為，一切都好久不見……
 

后記：很小的時候，聽大人講過“收腳跡”的故事。每個生命離開人世的那天晚上，會將自己生前去過的每一個地方重新走一遍，看看生前愛過恨過的人，然后走向那片火紅的彼岸花，在三生石旁喝下一碗孟婆湯，從此忘卻自己的前世今生。

而在我的生命中，有一個美麗的女子，她在最后離開我的時候，曾經(jīng)流著眼淚請求我和她一樣，不要喝下那碗孟婆湯……

文字太輕，回憶太重。這是我最后一次寫下這樣的文字，文字匆匆，心跡潦草，算是紀(jì)念吧。

哭笑不得的節(jié)日
 

早上8點，熙熙攘攘的三元街。

一個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，提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橫過熙熙攘攘的街道。他的刀很冷，他的手很冷，他的腳更冷，因為他穿的是拖鞋。

他臉上卻微笑著，他不是殺手，不是胡一刀，他是朱小紅。

 以上情節(jié)并非出自古龍的想象，而是2010年4月1日真實的生活鏡頭。

23點22分，清脆的短信鈴聲打破了夜晚的寧靜，一條短信橫越時空顯示在我的手機屏幕上：“清明，祭祀的日子，在這個淡淡憂傷但充滿希望的日子，學(xué)生祝老師身體健康！”我啞然失笑：清明節(jié)的祝福？莫非是愚人節(jié)的鋪墊？我搖了搖頭，管他什么節(jié)哦，在一片瑟瑟的冷風(fēng)中進(jìn)入了無色無味的夢鄉(xiāng)。

……

七點起來，眼前的一幕讓我有點吃驚。大門靜靜地敞開著，隔壁房間里的衣柜被無情地撬開了，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：泛黃的信件、各種名目的證件、過期的收據(jù)、塵封的衣物等。這一切告訴我，昨天深夜，又有不速之客造訪孤單的我了。

此時我不想驚叫，一是已經(jīng)有過類似的歷險了，再說，即使驚叫誰又來傾聽呢，我的叫聲還不如樓下賣豆?jié){的那么嘹亮。我沒有擔(dān)心，因為除了我的房間有我之外，其余房間都沒有值錢的東西，甚至電腦我都搬進(jìn)我房間了。

小偷在此之前已經(jīng)來過兩次了。

第一次是2008年8月，弟弟一個人在我房間里睡，我去宜賓辦事去了。弟弟驚慌地打來電話，說家里被盜了，他的身份證工作證被人丟在過道里，兜里僅有的2元4毛錢也被貪婪的小偷拿走了，家里其他東西都沒有少。我安慰他說沒關(guān)系，小毛賊有什么好怕的呢？都是些毛孩子找點上網(wǎng)或抽煙的錢。

第二次想起來我還是有點緊張。2009年的11月吧，天氣不是很冷，平時我都把外套放客廳椅子上，那天身上收了一筆賬，有一萬多的現(xiàn)金在兜里，我就把外套放枕邊了，并且?guī)狭朔块g的門。那晚我看電視看得很晚，睡得比較遲，但一直睡不好。迷糊之中，感覺到門被打開了，我心想，風(fēng)不會有那么大吧？莫非有人來訪？立刻我就看見一個小偷的影子貓著腰緩緩走過來，我也沒著急，心想等他走近了再收拾他。我沒有武器，身邊只有一個話機，在他離我還有三米多的時候，我立身起來準(zhǔn)備抓話機砸過去，可惜弄出了響聲。那小偷拔腿就跑，我聽到腳板落地時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過道傳來。“窮寇莫追”的古訓(xùn)加上心理上的恐懼使我沒有追下樓去。我關(guān)上門繼續(xù)睡覺，躺下時看了一下時間：凌晨5點40。

從此我就睡不好覺，每天凌晨四五點總要醒來。本來就很窮，沒有什么值錢的東西，此后我把稍微有紀(jì)念意義的東西都放我房間了。凌晨醒來時，大街上偶爾還有一兩個打牌酣戰(zhàn)結(jié)束回家的人，或者幾個醉酒的人在高歌他們的歡樂，有時也會聽到三輪車清冷的鈴聲，還有自己寂寞的心跳，除此以外，什么都沒有，小毛賊也再沒有來光顧，搞得大家都挺無趣，我也只有在窗前徘徊一陣，躺下再睡，直到樓下賣豆?jié){牛奶的小販將他們嘹亮的叫賣聲送到我枕邊。

昨晚他們終于在我厭倦的時候來了！不過我不高興了，因為他們拿走了我的菜刀！可能實在不甘心一無所獲，把我的菜刀拿去當(dāng)廢鐵賣吧。夠狠的了，我的兩把菜刀全被拿走了！最讓我氣憤的是我的唯一的鞋也被他們穿走了！

菜刀是我學(xué)習(xí)做飯的工具，鞋是我能行走大街的依靠，沒有了它們，我生活都困難了。

于是我只好穿了一雙拖鞋，一大早到廢品收購站去逛了一圈，看能不能尋回我親愛的菜刀！結(jié)果讓我很失望，不但沒有看到菜刀的倩影，還被回收站的老板們用狐疑的眼光審視了幾遍：清早八晨的，找什么菜刀！莫非你神經(jīng)??？愚人節(jié)，神經(jīng)病人都可以亂來嗎？

于是我只好去蜀南商場買菜刀：一個身高近一米八的男子，提一把寒光閃閃的菜刀橫過熙熙攘攘的街道。他的刀很冷，他的手很冷，他的腳更冷，因為他穿的是拖鞋。

他臉上卻微笑著，他不是殺手，不是胡一刀，他是朱小紅。

那些最浪漫的事

那個夏天

雨滴在荷葉的院子里散步，和蜻蜓閑話

蓮的香在風(fēng)里不停地笑

魚在池塘里聊天，喝茶，私定終身

柳的葉在水上漫不經(jīng)心地畫著圈，等待月亮

那個冬天

梅開口沒有停下，直到雪封住了她的嘴

鳥兒一直沒有醒來，那個夢太長

火塘的灰燼一層層覆蓋著光與暖的泄露

捧在手心的紅薯，和她的嘴唇一樣甜

……

那些天，那些月，那些年

他們都在，在哭，在鬧，在笑……

 
歸路

今夜，

所有的蟋蟀都集體出列把鼓敲響，

震得路燈的那縷白色抖了一下又一下。

風(fēng)兒量了量你藏匿在樹影底下的腳印，

悄悄把樣本放在我的窗臺。

我打開窗時，月亮卻笑出聲來。

我的你啊，

正偷偷拐過那道墻角，學(xué)著夜鷹的叫一聲復(fù)一聲。
 

你不該來的，因為我們已經(jīng)被月光漂白，

風(fēng)兒已經(jīng)把來路割斷，

我怎么也走不到你的身旁。
 

自題小像

 
牽牛奮須附高枝，小蠶葉底吐錦絲。

歡欣何必向陽木，一點冰心一點癡。